甄乔原本要把他推开，听到他这番话，停住动作。
    “瘦了。”杨舟搂着她，摸摸这里，揉揉那里，心疼道，“你都瘦了。”
    甄乔自己都没发现她瘦了，瞥见杨舟满脸担忧，她没吱声。
    安静窝在他怀里。
    杨舟没日没夜照顾她，脸色憔悴，她虽然没说，但心里还是很触动。
    大抵是自己在最脆弱的时候，一直有人陪在身边，对自己小心翼翼呵护。
    甄乔那道坚硬的外壳，正在一点点撕开口子。
    这样的生活也不错，比一个人好。
    “没事，很快就会养回来。”
    杨舟说到做到。
    今天的早餐都做了三份。
    有饺子汤，有面条，还有甄乔比较喜欢吃的蒸包子。
    前几天甄乔一直低烧，没什么胃口，单纯靠杨舟偶尔哄她吃两口粥活着。
    她好不容易退烧，他恨不得多投喂。
    甄乔也很给面子，胃口好了之后，吃了不少。
    今天没下雨，天气还不错，已经几天没出摊，甄乔让杨舟去进货，并且道：“今晚要出摊的，不能拖太久。”
    不然顾客都流失掉了。
    “嗯，我一会顺便带你出去走走。”
    甄乔生病这几天，每天都闷在房间里，他知道她肯定闷坏了。
    两人吃完早餐，杨舟就骑上三轮车，带着甄乔去了菜市场。
    他将车停好，下车就过去牵甄乔的手，嘴上还道：“人太多，你得跟着我。”
    她还怀着孩子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此时的菜市场不像凌晨那会，两边的道路上整洁，没有摆摊的小商贩，只是偶尔会有骑着三小轮买点小吃的人，不过他们怕城管罚款，停停留留。
    杨舟在门口给甄乔买了一根甜玉米。
    里面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食材，看到两人走过来了，阿姨大爷们十分热情：
    “买点什么？”
    “酸菜要吗？辣椒酱也有。”
    “吃点鱼吧，都是今天早上刚上岸的，便宜点卖。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甄乔一闻到鱼腥味，脸色皱了起来。
    杨舟时刻关注她，见她不对劲，揽着她的腰，带她就往另一边走。
    现在这个点，都没什么好食材了，杨舟也就买了一点。
    反倒是甄乔要做的卤味的食材，杨舟多买了一倍。
    三轮车装得满满当当。
    自从甄乔怀了孕，杨舟开车都缓了很多。
    回来前，杨舟见甄乔看了两眼甜豆花，他赶紧去给她买一碗。
    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，甄乔很馋，甚至都等不到回家，她在车上就掀开盖子，小口品尝着。
    “好不好吃？”杨舟笑着问。
    “嗯。”甄乔点头，又吃了一口。
    里面的甜酱是用姜糖熬的，她喜欢。
    杨舟见她一脸满足，挑着眉眼慢悠悠笑起来。
    这一路，他开得慢，回到城中村的时候，甄乔正好吃完那一碗甜豆花。
    杨舟拉过她的手，看着她说道：“等你的身体恢复一些，我买些礼品，你就带我回去见一见你父母好不好？”
    他家已经没人了，杨母卷着钱不知道去了哪，想来也不会再回来。
    甄乔现在怀孕了，两人肯定要结婚。
    “没什么好见的，那个家并不欢迎我。”
    甄乔以前从来没有提过她家，现在也不想提。
    都说爱会流向不缺爱的人。
    她觉得的确是这样，反正她从来没收获过爱，所以不懂如何爱人，这是她之前并不想生孩子的原因。
    因为她家庭并不好，甄乔是甄母第二个孩子，却不是和现任丈夫所生，她的生父是个赌徒和家暴男，还坐牢好几年。
    甄母将那段经历视为人生的失败，因为她之前婚姻生活不错，也生了一个女儿，后来出轨认识了甄乔的父亲，离婚后并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，生下甄乔后甄父就入狱了，她又经人认识现任丈夫。
    两人搭伙过日子。
    甄母宁愿赚钱养别人的孩子，也不愿和甄乔亲近。
    甚至，她都不想和甄乔联系。
    在甄母看来，甄乔和甄父都是她人生路上的失败，如果没有他们，她就不会离婚，更不会变成三婚。
    甄母还直言，甄乔和甄父都是一个样，不是什么好东西，也不会有什么出息。
    尤其是甄乔没考上高中，去了中专，之后当了一个服务员，更让甄母认为，甄乔这辈子就是一个底层人，还不如她的继女，对方都考上大学了。
    杨舟见甄乔不愿过多谈及家庭，就没多问，只是笑道：“我总要娶你啊，我们要结婚，我得对你负责。”
    甄乔看向他。
    结婚？
    这个词甄乔压根没想过。
    她留下孩子是因为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养得起，也想当一回母亲，体验母亲这个角色。
    杨舟的确是个合格的男朋友，吃苦耐劳，但她也没想过和他结婚。
    见甄乔这副神情，杨舟笑意收敛，严肃道：“你不会没想过和我结婚吧？”
    甄乔没说话。
    她现在算有点小钱，火锅店那头官司估计也能赢，攒一攒，养活一个孩子没什么大问题，现在摆摊收益也不错。
    杨舟有些慌了：“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！”
    她不是说要生下来吗？
    “我们可以谈恋爱。”甄乔说。
    “？？？”杨舟强调，“我是孩子爸爸，谈什么恋爱？”
    “要是我们不合适，你也可以是孩子叔叔。”甄乔的表情，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。
    结了婚，怪麻烦的。
    而且她一个人养得起孩子，谈恋爱就不一样，相互走过一程，不合适随时分开。
    杨舟石化，紧接着都要蹦起来：“我是孩子爸爸！”
    他当什么叔叔？
    甄乔想了想告诉他：“那你对孩子好一点，孩子就会把你当爸爸。”
    作为父亲，不单单是一个称呼。
    甄乔认为很多父亲都是不合格的，只占据了生物学上的父亲位置，怪浪费位置的，而且还捆绑了母亲。
    没必要。
    “什么叫当？”杨舟有着十分传统的大男子主义。
    他就是孩子的爸爸，什么叫当做爸爸？
    他要赚钱养老婆养孩子，组建家庭，和她一起疼爱孩子，把孩子养大成人。
    甄乔这话让杨舟快要跳脚，他不断跟在她身后：“为什么不结婚？你是觉得我没能力吗？还是养不起你和宝宝？我会努力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会赚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！”
    甄乔只点了点头，也不知道相没相信：“好的。”
    “......”
    *
    甄乔刚退烧，又怀着孩子，杨舟自然不敢让她帮忙。
    他一个人又是炖猪脚又是卤菜。
    甄乔的秘方酱汁，杨舟看过一遍之后，就学会了。
    她在一旁睡在躺椅上休息，杨舟来来回回忙活，两人偶尔说上几句话，相处画面还算和谐温馨。
    忙好后，杨舟统计了自己这段时间赚的钱，线上和现金零零散散加起来，才只有四万不到。
    看到为数不多的存款，杨舟迷茫了。
    他拿什么结婚？
    拿什么养孩子养老婆？
    杨舟并不认为甄乔是不想和他结婚，肯定是他现在没能力，不能给她和孩子安全感。
    鸟儿下蛋还需要一个窝。
    杨舟丝毫没怀疑甄乔对他的感情，至于她说的那些话，他完全没放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