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礼臣有他自己的考量,归根结底,不想让宁游清以受害者的身份示人。这其中既有保护,又有谨慎。
于是宁游清向学校请假,也是一个长期的病假,同学们并没有想太多。
“宝宝,今年的生日会,妈妈不会请外人来参加了。我们四个人就在家里自己过好不好?”
蓝可怡过来找宁游清商量。
往年的生日会,蓝可怡必定提前一个月做场地,订鲜花,请客人,还要厨师做菜试菜。蓝可怡请来她的朋友,也有宁礼臣的客人,还有宁游清的朋友。
李修则从未邀请任何人。
宁游清和李修的生日固然热闹,除去父母的朋友,宁游清的朋友也几乎没有一个是真正交心的。宁游清满不在乎,只顾着当主角,收礼物,又炫耀老爸今年送他什么,蓝可怡给他许下什么样的惊人承诺。
今年宁游清出了事,生日自然不可能像往年一样大操大办。蓝可怡既心疼宝贝儿子受苦受难,又愧疚因为这样,不能给他一个完美的生日会。
往年宝宝在生日会上多么意气风发,惹人喜爱啊!
宁游清答:“好啊!正好我也不想见人了。”
因为蓝可怡的完美主义,生日会之前宁游清要抽一天试衣服,抽一天走流程,抽一天发请柬,再抽一天试菜。
哪有这么多天可以抽?抽这么多天不如直接把宁游清抽晕。
蓝可怡见宁游清这么回答,以为宁游清因为样貌的缺损而自卑,所以不想见人了。
在蓝可怡看来,宁游清的脸虽然受伤了,非但没有破坏宝宝的完美,反而让他看上去更加脆弱易碎,使人怜爱。
她极尽爱怜地抚摸宁游清的头发,她从蜜罐里泡大的孩子,连头发丝都在闪闪发光。
“怎么不想见人?我们宝宝最好看了!”
宁游清:“……妈妈你在说什么。”
蓝可怡:“我说,我们宝宝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看的小王子!”
宁游清实在有些消受不起蓝可怡这么强烈的母爱,脸色又红又白地走了。
虽然宁游清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自己的生日会上,但他下定决心要给李修准备一份走心的礼物。
虽然不知何为李修所喜爱的东西,但宁游清找到了一件李修需要的东西。
因为心事过重,李修几乎每一天都很难入睡。
宁游清记得李修睡前会借助一些寓言故事或是冥想的音频,这成为了他的一种长久的习惯。
到最后,李修的睡眠障碍愈发严重,则会借助药品,但收效甚微,非常痛苦。
宁游清同样不想看到李修变成这样。
于是宁游清收集了一些文本,非常勤恳地学习了助眠读法,还有冥想引导的内容。
不过,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,且心知最后他的声音只会抵达到李修那里,一开始宁游清感觉还是挺羞耻的。
不对。
这是比学习还要重要的项目,让李修满意,让他感到开心是你的使命。
如果在年会上给领导热舞一段,就能得到领导赏识,你干不干?
别人不知道,但宁游清肯干。他还要挑选服装,泡练舞室,争取跳得完美,跳得出彩。
跳惊鸿舞都行。
就这样,宁游清紧锣密鼓地安排自己的行程,一边赶功课,一边精心地打造自己给李修的生日礼物。
一个月后。11月12日,两个人的生日。
宁游清比任何人都盼望这一天,不是因为宁礼臣可能会给他难以数清的钱,也不是蓝可怡的惊喜。
对于“少爷”这个身份得到的种种好处,宁游清深知总有一天要尽数归还,所以从不觉得它们真正属于自己。
毕竟,他习惯了打一份工赚一份工资,以前也从不奢望惊人财富,做美梦也只做自己开个小店在收银。
不属于自己的钱,拿多了,有些烫手。
期盼生日,是因为下周他就能回学校了。
还有就是,终于能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李修,终于能让他高兴了。
宁游清啊宁游清,坚定你的两个目标,才能去实现第三个,人生项目就是这么一环扣一环做起来的。
虽然这次生日会没有对外公开,蓝可怡仍然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,一大早起来,用鲜切花束布置家中,打扮自己,打扮宁礼臣,再打扮两位生日的主角。
宁游清脸上的伤口几乎是看不出来了。蓝可怡特别担心他脸上留疤,叮嘱宁游清每日用昂贵的药膏和敷料养护,终于让宁游清重返无瑕。
蓝可怡订的蛋糕大得惊人,用车送来,由蛋糕师搬进来亲自组装,装好了之后宁游清都摸不到顶。
夸张,实在是太夸张了。宁游清望着眼前这巨型蛋糕,内心感慨道。
宁家上下十几号人像野兽一样猛吃三天,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完。
当然蓝可怡不是要吃。她打扮好宁游清,让他在家里布置好的各处拍照。前后来了三四个摄影师,还有负责录像的,忙前忙后,跑上跑下,把宁游清都整内向了。
蓝可怡:“宝宝,去年的生日素材才剪了两个小时,今年一定要多拍一些!”
一向对蓝可怡百依百顺的宁游清嘴角颤抖:“两个小时还不够?”
他上厕所是不是也要拍?
蓝可怡:“其实妈咪有一个愿望,等你18岁的时候,就把你每年的生日素材剪成一个大电影,到时候就让爹地找发行公司全国上映!是不是很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