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,哈维尔最后也没牵上手。因为那个李,又是那个李,一直在宁旁边站着。
在哈维尔的眼中,他粘着宁的姿态永远是那么自然——既不是亦步亦趋,也没有做小伏低。反倒是宁游清,时刻都像怕冷落了他一样,总是轻轻偏头,小声和他商量什么。
哈维尔听不懂中文,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。
宁游清左瞧右瞧:“你舞伴呢?”
李修轻微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
宁游清:“你开什么玩笑……”
李修理直气壮:“陪我。”
宁游清在内心目瞪口呆: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。
昨天问他他不说,今天来这么一出,打得宁游清措手不及。
李修现在已经知道,只要他想要,宁游清不会不答应他。
而这一切的源头,都是宁游清自己。
李修不容分说地揽住宁游清的腰,带着宁游清进了舞池。
舞池的灯光打得昏暗,但宁游清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眼神都落到他们身上,想要探究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。
宁游清有些无法承受这样的窥探。李修的一只手握住他的掌心,让宁游清敞开自己,不得不跟随他的脚步。
旋转的灯光洒在他们发梢,李修不满宁游清的怔愣,低声朝他道:“专心。”
在这一刻,宁游清的心里油然生起一阵恐惧:他好像从未认识真正的李修,却那样自以为是……想要掌控他,意图改变他的人生。
宁游清从来没想过一个问题:李修也许不是他从书里得知的那个李修。
他那么努力想要改变李修的人生,李修也确实因此改变了许多……
或许“李修”从他们见面的第一秒就偏轨了。
宁游清像一只被咬住喉管的动物一般,有些僵硬地踏着舞步。李修则状态从容,他不理解宁游清的恐惧,也不打算探究他的恐惧。
他摩挲着宁游清的虎口,舞曲间隙,停歇下来,垂着手都圈住他手腕,拇指正好按住宁游清跳动的脉搏。
宁游清无所适从,又觉得皮肤发热,难以示人。他将头偏向李修一侧,以免对上别人戏谑的目光。
他凑近李修,有些难以启齿,小声朝他说了句话。李修脾气随着心情都变好,也侧耳倾听:“你说什么?”
宁游清:“你到底……想做什么?”
他不得不把话问得更直白尖锐一些。
李修听清了他的话,竟然笑了笑,道:
“不是你先这样的吗?”
宁游清一时无话,完全怔住。
李修伸出手来,用掌心在宁游清的脑后按了按,一个十分具有安抚性的动作。
“怎么吓成这样。”
他的语气略带亲昵,像是终于被宁游清给养熟了。
第31章 打卡第三十一天
李修低下头,按着他的肩膀,又来了一次。
1月中旬。宁游清和李修终于回国,彼时临近农历新,正好赶上一家人团圆。
伦敦游学这段日子给宁游清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。宁游清认为自己以后很难再主动出国了,李修出国一趟也变得怪怪的,一切变得诡异,洋人来背负。
然而,宁游清的注意力很快就没有放在这上面了。第一是开学之后学习会肉眼变得紧张,他们夏天就会升上高三;第二是回家之后,李修又恢复正常,再没有让宁游清惊吓的举动。
于是宁游清顺理成章地将一切归咎于舞会,中国青少年不兴这种舞会文化是很有道理的。
蓝可怡一个多月没见到宁游清,恨不得把宁游清捧起来像对待小宝贝一样亲了又亲。宁游清难以消受这样剧烈的母爱,又逃到李修房内,和他一起做题。
他们偶尔会在房间里打游戏,像真正的兄弟一般。
除夕那天晚上,由于宁礼臣骨子里的传统,蓝可怡没有像其他节日一样大操大办。提前准备好年夜饭之后,宁家上下的人也都放了假,回去和家人团圆。
晚上四人一起包饺子。
往年除夕,宁游清和李修最不对付。一年下来,李修成绩优异,深得宁礼臣的心,而宁游清这边只有闯了多少祸可以总结。
而宁礼臣的传统就传统在遵循“大过年的”四字定律。平时对宁游清这逆子骂也骂了罚也罚了,过年就开展怀柔政策,叫宁游清新的一年好好表现,做得好爸爸奖励你云云。
然后扭头又叫李修谈话,要他新的一年多看管宁游清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。
今年不太一样。宁游清今年遭了大罪,还是因为宁礼臣的原因。宁游清养完伤之后,变得尤其上进乖巧,让宁礼臣内心十分欣慰,并暗暗觉得,真是祸福相依。
如果这逆子能从此改邪归正,再加上一个李修,宁氏后继有人,宁礼臣这辈子最在意的事情也算是有着落了。
除夕夜,宁礼臣和自己的两个爱子相聚在厨房岛台前,他满手面粉,在案板上擀出一张一张薄厚均匀饺子皮。
其实宁礼臣的厨艺比蓝可怡强许多,只是平时无暇施展。
“傻小子,你看爸怎么包的。”
宁游清手工一向不行,把饺子包得一个个歪瓜裂枣,开膛破肚。宁礼臣父爱如山,柔情似水地教他包饺子。
李修不仅脑子好,手也能跟上脑子,包出来的饺子和宁礼臣一样,个个饱满。
宁游清不禁在心中感叹:果然是亲生父子,包饺子都这么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