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修的额头仍然抵着他,他低垂着眼睛,睫毛相当长,眨眼间似乎在轻轻扫宁游清的面颊。
他长得相当俊美,五官几乎集合了宁礼臣和蓝可怡的所有优点,成人之后,他的样貌也更是凸显。
如果样貌描述只落在纸面上,只会让人觉得简单普遍。无论文字如何描写,都局限在人们的想象之中。
但李修就站在他眼前,他确实符合这本三流小说中对他样貌的极尽描写。
纵使是宁游清,有时也无法抗拒这张脸。这与性向无关,因为李修长得就是客观的好看。
他转过头,想躲避李修的视线,却让自己的侧脸贴着李修,根本没有拉开距离。
“这里就是你的房间。”
李修回答他。
“我要写不完了。”
宁游清有些耻辱地说道。
“我教你。”
他后退了一步,给宁游清让出空间从桌子上下来。宁游清的大脑乱七八糟的,坐在原地还愣了几秒。
最后还是李修把他抱下来。
离高考只剩下3个月了,宁游清虽然害怕李修兽性大发,但又渴望李修给他讲题。
李修讲题和任何人都不一样。
他是天赋极高的学生,思路相当清晰,非常擅长拆解原理,很多时候甚至能找到比老师更便捷的解法。
宁游清每次听他讲题,都感觉自己跟着进化了一样。这可比自己闷头苦学的效率高多了。
宁游清就馋李修给他讲题。
虽然他有时候不会白讲,但自己又不会因为这样掉块肉……
他的成绩已经稳定在班级前十了,统考的排名也很不错。李修功不可没。
这已经不是逆来顺受,而是一场还算公平的交易。
讲完题之后,宁游清如饥似渴地补笔记。一旦李修给了他想要的,宁游清可以立刻失忆,只牢记李修有用的部分。
更何况李修一直有用,对他的前程有极大的助力。
这段时间临近考试,宁游清留在学校的时间更久了一些,在教室把各科留的题做完再回家找李修给他开小灶。
李修并不是每次都会提过分的要求,宁游清对此表示感激。
他就是这样,虽然上司不当人了,但只要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稍微让了步,宁游清就觉得自己还能干下去。
因为从学校回家的时间不固定,宁游清没有再让吴管家车接车送,而是骑了自行车。
从学校回家这段路开车不算远,宁游清骑车就有一段距离了。
回家的路有很长一段路只有道路两旁的树荫,非常僻静,宁游清就借着这段独自骑行的时间放松大脑,整理思绪。
今天宁游清在学校待的时间有点晚了,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将近八点。
他的手机调了静音,有好几通吴管家的未接电话,李修也给他发了消息,问几点回来。
宁游清给李修回了消息,说这就回。又给吴管家回了电话,等他推着车出校门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
傍晚的夏风凉爽,宁游清骑着车,穿梭在路灯与阴影之间。
宁游清的心情很愉快,因为他按部就班地度过了这一天,他学的所有东西,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会变成回报。这让宁游清感到非常充实。
他蹬上长长的坡道,又畅快地滑下斜坡,被清凉的风扑了一脸,风把他的短袖校服吹得鼓起。
突然,宁游清没来由地感到心头一紧,这种不和谐的紧张预感非常短暂,还没来得及捕捉到,宁游清就感觉自己的车轮猛地撞到路面上的障碍,因为他正处于全速滑行,宁游清连人带车直接侧翻,从坡道上滚了下去。
这段路面还铺了一些尖锐的碎玻璃,在宁游清摔到地上的同时扎进他的胳膊和腿上,宁游清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和脸,直到惯性消失,他仰躺在路面上,痛苦地呻.吟了起来。
宁游清感觉到身体被玻璃碎渣刺入的几处地方传出尖锐的痛感,让他痛得蜷起自己的身体。他的眉头紧皱着,微微睁开自己的眼睛,只看到路灯下静静站着一个人影。
那个人影对宁游清的痛苦无动于衷,他在路灯下的影子笼罩着宁游清的上半身,犹如一个前来取宁游清性命的死神。
“啊……”宁游清一动不敢动,怕更多玻璃渣扎进身体,他强忍着痛,逆着光努力去辨认那个人的脸,颤抖着说:“你……你是谁……?”
“宁少,你把我忘了吗?”
他仍静静站着,宁游清觉得他的声音很古怪,像很久没有说话一样,嗓子非常哑,音调也很怪异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宁游清痛苦地闭了闭眼睛。
“算了。”
那个人像放弃了一样,不再与宁游清废话。他站在路灯下往前了一步,宁游清看清了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。
这人穿得像乞丐一样,头发又长又脏,纠缠在一起,看上去不像一个现代文明人。
尽管完全看不清脸,宁游清在心驰电闪之间,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——他是去年绑架了自己的林杉!
当时绑架折磨宁游清的两个绑匪,一个徐志峰,一个林杉。徐志峰当场落网,只有林杉一直下落不明,宁家和警方合作搜查了许久都没找到他,原来是当野人去了。
林杉在去年绑架宁游清的时候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,经过一年的逃亡,精神病更是只坏不好。他能准确守到宁游清下课的路线,说明在这里蹲宁游清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