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哥。”
    “嗯？”
    “我们……拍张合照好不好？”姜乃声音轻轻的，“就像你家那种全家福……”他抿了抿唇，“我想发给我妈看。”
    陈君颢愣了一下，忍不住扬起笑：“好啊。”
    手机镜头迅速亮起，他把姜乃往怀里带了带：“看这里。”
    姜乃忙把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，努力扯出个笑容，冲屏幕比了个耶。
    僵硬的表情不怎么好看，陈君颢盯着屏幕，迟迟没按下快门。
    “怎么不拍？”姜乃纳闷。
    陈君颢偏头看他，手悄悄往下一探，突然钻进他衣摆里一挠。
    “啊！”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，画面定格。
    “搞定。”陈君颢把手机还给他。
    姜乃看着照片，突然觉得鼻子又有点酸。
    照片里陈君颢揽着他的腰，笑得一脸狡黠，而他被挠得缩着脑袋，眼睛都笑弯了。
    “发吧。”陈君颢环住他，轻轻揉了揉刚才挠过的地方，“让阿姨看看，你现在过得很开心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姜乃揉揉鼻子，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。
    犹豫了一下，也顺道转发给了李程。
    李程的回复来得很快，一张饺子的特写照和一句话。
    -拒收狗粮，谢谢合作。
    姜乃忍不住笑了。
    “记得给我也发一张。”陈君颢凑过来，“我要当壁纸。”
    姜乃瞥了他一眼，指尖一划，手机屏保从陈君颢的帅脸变成了两个人的笑。
    “走。”陈君颢笑着牵起他的手，“我们也回家吃饺子去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姜乃把手机揣回兜里，小跑着跟上。
    --
    过了冬至，年味也越来越浓了。
    不过在“耶咦耶咦”彻底解冻之前，各种版本的圣诞歌先一步攻陷了所有商铺的音响。
    姜乃每天上下班路过菜市场门口新开的日杂超市，都能听到各种语种的《铃儿响叮当》循环播放。
    他对此也很无奈，华哥交代的曲子还没多少进度，好不容易憋出来段旋律，结果写完一听——好家伙，圣诞歌变奏。
    “要死了……”姜乃一键删掉卷帘窗里的音符，一头载在键盘上，电脑立刻“滴滴”地抗议起来。
    陈君颢端着鲜榨果汁过来，见状笑出声：“又卡壳了？”
    “都怪超市……”姜乃看着他把果汁放到书桌上，撇撇嘴，“怎么又是果汁。”
    “每天一杯，要补充维生素。”陈君颢一把把他捞过来，让他脑袋埋到自己肚子上，“累的话今晚就早点睡。”
    “哼唔……”姜乃蹭了蹭他肚子，仰起脸，“大后天的圣诞节有安排吗？”
    “暂时还没有，”陈君颢拨开他额前的碎发，“要不带你去剪个头发？刘海都挡眼睛了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姜乃想了想，“元旦……我好像没合适的正装。”
    “嗯？”陈君颢卷着他的一缕头发玩，“感恩节演出那套不就挺好的？”
    姜乃皱眉：“……不要。”
    因为被某人的手碰过，不干净。
    “那面试那套？”陈君颢说，“我记得你不有套西装吗？”
    “你说像卖保险的！”姜乃瞪他。
    陈君颢噗嗤笑出声，搂紧他往他后背上搓了搓：“你居然还记得啊。”
    “废话！”姜乃一拳捶在他肚子上，陈君颢立马飙起演技，“嗷”了一声。
    “少来，”姜乃瞥他，“我没用力。”
    陈君颢嘿嘿笑着，低头啄了他一口：“那要不……带你去做套新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买套现成的就好了。”姜乃说，“定制的又贵又费时间，元旦前也不一定能赶得上。”
    “我妈有vip，”陈君颢捏捏他的脸，“加急一周内出货，还能打折，就当是……给你的圣诞兼新年礼物。”
    姜乃眼睛一亮，又马上摇头：“不行……太贵了。”
    “贵什么贵，”陈君颢捧起他的脸，“给老婆买东西，就是要最贵的！要最好的！”
    姜乃一呆，耳根“唰”地红透了：“胡、胡说八道……”
    “哪胡说了！”陈君颢理直气壮，“我爸就是这么教我的！”
    “可……”
    “没有可是！”陈君颢低头就是一口响亮的吧唧，“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！”
    姜乃还是想反对，可刚开口，就被吻堵住了嘴。舌尖的话和氧气一并被卷走，分开时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。
    “好了，去喝果汁，然后该睡觉了。”陈君颢抹掉他嘴角的湿痕。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姜乃喘着气，“我都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给你……”
    “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啊，”陈君颢笑着捏捏他的脸，“平安夜跟我去约会，怎样？”
    “约……约会？”姜乃眨眨眼。
    “就当是给我的礼物，”陈君颢轻声说，“我想和你一起过第一个圣诞节。”
    姜乃脸颊一烫，不自觉别开眼：“那……约会……要去哪？”
    “带你去定衣服，剪个头发，”陈君颢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他泛红的耳尖，“然后吃顿大餐，再去看灯展，散散步……”
    “就……就这样？”姜乃小声问。
    “怎么？”陈君颢挑眉，突然坏笑着凑到他耳边，“还想再加点‘特别节目’？”
    滚烫的呼吸钻进耳蜗，痒痒的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撩拨。
    姜乃一愣，顿时涨红了脸：“你……！”
    陈君颢狡黠一笑，突然一把把人抱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啊！”姜乃吓得直扑腾，“放我下来！”
    “不放，”陈君颢故意把人往上颠了颠，还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，“我的礼物我爱抱多久抱多久。”
    “混蛋！”姜乃气得揪他耳朵，“我果汁都还没喝！”
    “不着急。”陈君颢抱着人往卧室走，“一会儿我喂你喝。”
    “你！”姜乃红着脸骂，手却悄悄环住他脖子，“你个不要脸的变态……”
    “瞎说，我可正经了，”陈君颢笑着低头亲了亲他发顶，“也就对你不要脸。”
    脚上一带，房门轻轻合上了。
    晚风拂过树梢，带起沙沙轻响。
    平安夜不在周末，但太阳才下山，路上也已经渐渐热闹起来。
    下午才下过点小雨，空气里带着微凉的湿意，姜乃刚帮着把最后一筐菜搬上餐馆的货车，梁叔就乐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。
    “今日难得来大单，收工早，”梁叔递给他一瓶水，“我也正好能早点回去，跟你梁姨过过节。”
    姜乃忙道了句谢，拧开瓶盖喝了一口：“梁叔也过圣诞节啊？”
    梁叔哈哈一笑：“洋节我不过，也就是找个借口带你梁姨去吃餐劲嘅。”
    姜乃也跟着笑起来，正想接话，手机突然在兜里震了一下。
    掏出来一看，是陈君颢。
    -回头。
    姜乃愣了愣，疑惑转过头。
    果然瞧见马路对面的树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，一身绀色的风衣，衬得肩宽腿长，正抡圆了手臂冲他挥手，活像个人形大风扇。
    姜乃盯着他，脸顿时涨得通红。
    “嗯？”梁叔顺着他目光看过去，“颢仔来又接你下班啊？”
    姜乃不好意思地点点头。
    “快去吧。”梁叔拍拍他的肩，“今天也差不多收工了，你们年轻人好好过节去。”
    “那我先走了。”姜乃解下围裙，双手递给梁叔，“梁叔辛苦了。”
    “不辛苦。”梁叔笑着挥手，“玩得开心啊！”
    姜乃小跑着穿过马路，刚走近就被陈君颢一把拉进树影里，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。
    “路上都是人……”姜乃小声抗议，“会被看到的。”
    “没人会看这边，”陈君颢收紧手臂，把脸埋在他颈间狠狠吸了一口，“先让我抱会儿。”
    风有点凉，但陈君颢怀里暖烘烘的，姜乃忍不住往他身上又靠了靠。
    “现在去哪？”姜乃闷声问。
    “先去西服店，”陈君颢松开他，牵起他的手，“我爸已经帮我们预约好了。”
    陈君颢今天开了他的大奔来，姜乃刚上车就被他赖着亲了半天。结果正赶上晚高峰的车流，等他们到地方，人家都要准备吃晚饭了。
    “陈先生是吧？”接待的店员是个小姑娘，怀里抱着两本厚厚的样册迎上来，“店长去拿外卖了，很快就回来，您二位先看看布料和款式？”
    店面位于cbd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，门楣朴素，橱窗两个人台展示着最新款的礼服，乍一看和普通服装店没多大区别。
    直到小姑娘领着他们推开里间的门，视野一下豁然开朗。
    宽敞的工作室挂满了各式西装礼服，三面墙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面料和样衣，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
    “哇……”姜乃忍不住小声感叹，指尖轻轻抚过工作台上的一块墨绿色的羊毛面料，触感柔软得像是在抚摸云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