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豹豹修女泡芙
    流氓。
    alpha惊愕怔在原地。
    微偏的俊脸很快浮现一个清晰红肿的巴掌印。
    ——还是臭的。
    他平息过人类与兽人的暴乱、参与过最艰难的维和任务、运用各种新型武器得心应手。
    可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居然没躲过未婚妻的一个耳光。
    ……少将让夫人打了？
    整整五辆防弹车，数不清的下属簇拥着他们，这会儿噤若寒蝉，每个人的五官都能组成一个“呆”字。
    嗨呀我去！
    auv！
    少将让夫人给打了！
    副官吓得象鼻子都跳出来，手忙脚乱摁住，振声：“全体，向后转！”
    啪！
    军靴声整齐划一，集体荣誉感爆满。
    被老婆赏小巴掌是情理之中，指挥官的脸面，由他们来守护！
    厉寒川闭眼，颊边肌肉紧了紧：“……”
    边境生长的少将是出了名的刻板严肃，即便爱慕者多如牛毛，可他身边连只蚊子的性别都得是alpha，绝不沾染任何花边新闻。
    大好风评在今天被新夫人的一句“臭流氓”打破。
    厉寒川迅速反思，并调整好心态。
    他能够理解。
    未婚妻第一次离开海洋，来到陌生陆地，结果他护送不利，险些酿成大错。
    omega生气情有可原。
    软绵绵一巴掌而已，比起他以往受过的伤挨过的打，还比不过被小虫叮一下。
    他做好了瑞瑞一哭二闹的准备。
    要低头认错吗？
    以什么身份？
    厉寒川紧绷的唇线微动，正欲开口，眼前泫然欲泣的omega就慌张抢白道：“对、对不起…！”
    “还疼不疼？”
    下意识就要抬手摸他的脸，又想到他们的关系还很陌生，怯怯收回了手。
    那一秒，厉寒川嗅到空气中漂浮的信息素味。
    不是海鱼海草的味道。
    而是清新酸甜的树莓与黑加仑。
    那种手指一掐就流水的脆弱小果子？alpha眼神一沉。
    他不回应，瑞瑞心虚又害怕，垂下眼时嗓音更软。
    “我只是条件反射…真的对不起嘛。”
    他睫毛纤长如小扇，和浅金长发是同色系。乍一看朦朦胧胧，总像是被欺负到哭了。
    厉寒川眯眼：“没事。”
    压低帽檐，态度冷冷淡淡转过身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。
    “上车，送你去酒店休息。”
    安顿好未婚妻，alpha坐在后座，面色阴冷，看上去能徒手拧断几个反叛者的脖子。
    副官透过后视镜看了看，欲言又止。
    果然还是生气了吧？
    他老妈子属性上来，想提醒少将冰敷下，刚张嘴，就听厉寒川阴森森念叨——
    “他说我是流氓。”
    副官：“。”
    原来在意的是这个吗？
    “哈哈，您当然不是。”
    第二天的双头鹰大厦办公室，副官前去送文件，厉寒川接过来，平静的表情下像是碎了：“他说我是流氓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午饭时的少将突然出现在副官身后：“我救了他，他说我是流氓。”
    副官筷子一抖，一个鸡腿掉在地上：“。”
    下班时的少将：“在部队扛沙包负重跑都是百十来斤，他比沙包还轻，为什么说我是流氓。”
    “难道他身手比我好，觉得自己可以躲开？”
    副官忍无可忍：“指挥官大人！”
    “人鱼族光辉圣洁，远离城市，说不定还有跪地吻手礼那种传统，万一不喜欢肢体接触呢？你救了他，但也抱得很扎实啊，大家都看见了！”
    厉寒川表情凝重：“……”
    副官瞄了眼上司腰间的枪，改口说：
    “您没谈过恋爱，不理解也正常，毕竟快结婚了，您不如多发发消息嘘寒问暖一下？”
    少将倏然冷嗤：“惯坏了。”
    “怎么？被我抱一下就要自尽了？我不会再理会。”
    alpha身姿笔挺地冷酷离开。
    实际上，他昨晚就给那位疑似柏拉图修士的小人鱼发了好友申请。
    只是……
    ——[我是厉寒川，联邦少将。通过下。]
    ——[？]
    ——[信号不好？]
    -
    此时此刻的小海豹躺在酒店的按摩浴缸里，快速翻滚的姿势像极了滚筒洗衣机。
    “姆姆！”
    人类世界好玩的东西真多。
    一只豹住这么大的房间，能肆无忌惮拍肚皮实在是太好了：“啪啪啪…！”
    姆！爽！
    小家伙完全不记得厉寒川给他发了好友申请。
    玩爽了第一件事就是给新朋友发消息，短短的豹爪打字有点慢。
    于是发了语音：
    “米苏，水龙头真好玩呀！我想把整个卧室都灌满水在里面游泳，你要来玩吗？”
    对面很快回复，伴随猫咪的呼噜声：
    “不了吧。我上次就这样把整个别墅淹了，说是我哥干的，爸爸妈妈差一点打死他喵。”
    瑞瑞只能遗憾作罢。
    门铃突兀响起，omega惊得一颤，蹑手蹑脚来到门口。
    他知道外面有守卫，轻易不会出事。
    微微皱眉，给自己鼓气：“是谁！”
    门外静默片刻，传来冰冷简短的话音：“厉寒川。”
    瑞瑞眸光一颤，要和少将相处，他多少会紧张，怕被他抓住豹脚。
    尤其，他昨天刚打过这个人。
    厉寒川耐心等了半天，见门缝支开，却没有进门的意思。
    一个包装精致的沉甸甸餐盒递了过去。
    “听守卫说你不喜欢吃这里的东西，随便买了些刺身，尝尝？”
    瑞瑞视线顿住。
    刺身是什么？
    听起来扎嘴。
    在小海豹以为要连盒子一起吃的时候，厉寒川眼神扫来，刚好瞥见omega未婚妻艰难裹着浴巾的模样，肩头圆润漂亮，整个人纤弱白嫩。
    alpha呼吸一滞：“你……在洗澡？”
    小美人掀起眼帘，湛蓝如海的眼眸看向他，有天真有困惑。
    一把接过：“谢谢你，那我去吃了。”
    砰。
    房门无情关上。
    周围的守卫自觉背过身去，不看少将的闭门羹。
    清甜的淡香还短暂飘动在厉寒川面前。
    ……衣服都不穿好，算什么柏拉图修士。
    他走了几步。
    不对，这条鱼什么意思？
    -
    饱餐一顿的小海豹觉得味道尚可。
    就是餐盒里有一个白色颗粒做成的球球，他不知道是干什么的。
    “姆！”
    想起来了！
    圆润嘴努子突然将饭团挑起来，抛到半空，又用鼻子稳稳接住。
    这是海狮的技能。
    海豹身体相对短圆，没办法玩球球。
    但瑞瑞是个灵活的豹。
    又一抛，肉嘟嘟的尾鳍扭起，托住大饭团。
    小海豹玩得不亦乐乎，直到一次没接住，饭团不小心落进嘴巴里，咀嚼时才发现米香阵阵，震撼美味！
    夜深了。
    小家伙顾涌进了被窝。
    两只爪爪掏出来，放在柔软洁白的被子上，胖胖的炸虾天妇罗陷入甜美的梦乡。
    “姆。”
    此时，厉家老宅。
    未婚妻茫然怯懦，又坚定维护自己利益的样子浮现在眼前。
    那股香气又出现了。
    厉寒川不自觉抚上被打过的脸颊，哑声呢喃：“……好香。”
    第4章 朗姆酒可露丽
    北境冬季独有的凛冽空气灌入鼻腔。
    厉寒川缓慢眨了下结满寒霜的眼睫，冻僵的脸上，神情如铁铸般分毫不变。
    呵。
    又是这个梦。
    无论过去多少年，无论他的地位多高，童年的经历如潮湿阴雨，每一天准时准点闯入他的梦境。
    这次是什么？
    在结冰的湖面上脱光上衣罚跪，还是替懒惰又恃宠而骄的哥哥挨打？
    再或者被父亲进行非人般的体能训练？
    无论哪种，厉寒川早已麻木。
    alpha闭上眼向前迈步，平静地踏入属于自己的深渊，不料温暖雾气扑面而来，像是瞬间跌入黏稠香甜的蜂蜜中——
    怎么回事？
    风雪夜归，他试探推开面前的木门。
    “寒川，回来啦？”电视前的女人立刻回头，笑吟吟站起来招呼，“是不是饿坏了？”
    厉寒川猛然愣住。
    “……母亲？”
    比起记忆中，她长了不少年岁，穿着质感颇好、暖融融的毛衣，笑容慈爱。
    一边关心，一边絮叨。
    像每一个寻常人家的妈妈。
    眼眶酸胀到快裂开也未能阻止alpha一瞬不瞬盯着她。
    他知道这是梦。
    但这数年来炼狱般的梦境，终于肯怜惜他一次，alpha只希望醒的再晚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