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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    小姑娘带着我买了奶茶,她问我口味的时候,我看着她清澈的眸光,莫名有些难过。
    “去冰,不另外加糖就可以。”
    心里堵了一口气,让我感觉憋得难受,我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。
    有人请喝奶茶还不好吗?
    深色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我的手,冰冷的风吹过我的手腕。
    原本我该害怕的,只是此刻的情绪太让人难受,叫我什么也顾不得了。
    自车祸醒来以后,有一段时间我总觉得世界不该是这样的,意识一度陷入混乱。
    后来还是在各位好友的帮助下,才重新恢复正常生活。
    乐观归乐观,谁还没点低谷。
    说是要和艾佳馨小姑娘逛公园,实际上这会儿太阳不小,在奶茶店喝完了奶茶以后,我就找了借口离开。
    其实我也发现了,除了我,好像没有其她人发现影子的不对劲。
    世界究竟是真实还是荒诞,对于我来说成了必须面对的人生难题。
    我所见所闻的,到底是幻觉,还是事实?
    这种事可能得问关兰,她是专业人士。
    不过关兰最近好像很忙,我还是不打扰她了。
    先试试早起抢号比较好,就是没抢号就诊我也知道,如果我如实说明,大概率是要被开一堆检查,再做一堆测试题的。
    最后肯定会检测出有病。
    毕竟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。
    可那幻觉这样真实...
    我回到奚蓉家属于我的客房。
    其实我该害怕的,但出于求证,我扭开了卫生间水龙头的开关。
    水流清澈,少许水珠飞溅到我脸上,挂在眼睫上,仿若是我落了泪。
    我抬眼,看到镜子里的自己,浓重如墨的影落在我脸上。
    大概是手指的影落在我的眼角,而后微凉的风吹过,那滴水珠就掉落不见了。
    这一切真是幻觉吗?
    我想象出这样的存在,是因为我缺爱,所以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不存在的爱人吗?
    祂是什么?
    我这样想着,问出声来。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
   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出这样的话,画面大概像是恐怖片。
    此刻的我却不觉得有什么,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脸逐渐陌生,甚至让人感到恐惧。
    等我眨了眼再看的时候,隐约看到一个朦胧的影站在我身侧,比我要高一些,低头看着我。
    我也低头去看地面,果然不见那个熟悉的影子。
    卫生间的门被风带上,我听见风声呼啸着从窄小的窗口吹进,玻璃窗被敲得“砰砰”作响。
    或许是疲惫,我有些失了力气,撑在洗手池上,一眨不眨地看我身侧的影。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
    我问祂。
    那个若隐若现的影从镜中淡去了,我伸手试图按住,却只看到镜子里自己惶恐的面容。
    为什么?
    它又来了。
    这种什么也抓不住,什么也留不下的感觉。
    辛露,你到底是不是疯了?
    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苍白、迷茫,得不到任何解答。
    或许会这样想的我,确实是疯了。
    我怔怔地发着呆,水龙头忽然失了灵,一点点地扭开,往上翘起。
    有什么打开了它。
    熟悉的血腥味,浓稠鲜红的水流涌出,却没有流下去,而是就这样,在洗手盆里沸腾着。
    一只手从沸腾的血水里伸出,随着涌出的水越来越多,血色的腰肢、胸脯、肩膀、脖子,最后才是有着茂密如海藻般长发的头颅。
    祂依然生得血色雕像一样,艺术品似的容貌,空荡的眼眶对着我,血色的唇无声开合。
    我知道祂在说什么。
    “露露。”
    祂总是固执地,一遍遍地重复我的名字,仿佛我能听到一样。
    祂伸手想擦去我脸上的泪,那些透明的泪融进血水,成为了祂的一部分。
    我和祂的距离太近,近得我可以一根根地数祂血色的眼睫。
    很奇怪,这一次我不觉得慌张。
    可能因为一切像梦一样,只是这个梦,血腥又旖旎。
    我在未知的恐惧里,寻到失了节拍的心跳声。
    原来有时候心悸,也未必是害怕啊。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我问祂。
    祂好似听不懂,依然固执地用空洞的眼眶看我,一遍遍无声地重复着。
    “露露。”
    “我是不是认识你?”我问祂。
    血色的美人微微歪头,海藻般的长发擦过我的脸。
    我看到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,被擦过的脸颊有血水一滴滴淌落。
    “只有我能看到你吗?”我又问祂。
    祂摇头,眼睫颤着,眼眶空洞恐怖,血色的唇一次次启合。
    “露露。”祂说。
    如果说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,祂找上我,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未了的因果吗?
    要说因果,或许也只有那件事了。
    “三年前的那场车祸,是你载的我吗?”
    那位在事故发生时唯一当场丧命的司机,我至今不知姓名的女士。
    倘若她是因为接了我的订单出了事,那么三年后寻我报复,确也说得过去。
    血色的泪一滴滴从祂的脸颊上落下。
    由水组成的身体,也会流泪吗?
    祂俯身低头,几乎和我额头相抵。
    看着镜子里逐渐清晰的血色身影,我安静地闭上了眼睛。
    水流组成的舌灵活如游鱼,口腔被浓重的血腥味充斥。
    腥甜味里,我品出一点苦涩。
    祂到底是谁?
    风从我耳边吹过,风说。
    “露露。”
    “忘了我,活下去。”
    熟悉又陌生,语气温柔到让人心颤。
    血色占据了我的视线。
    祂伸出手覆在我的眼皮上,水温有些凉,冰得我抖了抖。
    “露露。”
    我恍惚听到有人说。
    “忘了我。”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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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[玫瑰]趁着状态好,把周三更新写了,嘻嘻,提前放送啦!晚八就没更新了哦,不要再等啦~
    我要继续码字,写另外两本榜单要求的字数了。
    第16章 你不记得了? 规则怪谈
    窗棂被风敲打着,草叶连着灌水器的水珠被卷起贴在窗上,窸窣滴答。
    暗影在床底凝结,浓墨似的守在床边,仿佛随时会游动离开。
    卫生间的门被风吹得发出轻响,卧室门悄然打开缝隙,而后微凉的风顺着缝隙钻入。
    睡意朦胧,我感觉后背微凉。
    有风随着我的翻身钻进被窝、贴着后背,像有什么紧贴着我,毫无间隙地将我缠绕。
    再醒来还是在床上。
    我隐约感觉自己忘了什么,只记得吃过午饭我去丢过垃圾,碰到了先前拿发夹上的流苏珍珠砸我的小姑娘。
    叫什么来着?
    噢,艾佳馨,挺少见的姓氏。
    后来我们喝了奶茶,然后我回到奚蓉家,接着——
    头痛欲裂,像有无数根针扎我的头皮,揉了揉太阳穴,我索性不再继续往下想。
    这个毛病是车祸后遗症。
    明明我检查了无数遍,换了大大小小的医院,官方民间各种求医,最后也只得出神经痛这样的万金油诊断结果。
    我总感觉今天的觉有点多,每次都有喝酒断片的感觉,记忆模模糊糊,缺失了不少。
    这张床跟进了怪谈世界一样,而我是那个每次都会在床上刷新的npc,进入了睡觉醒来的无限怪圈。
    手一伸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,我看了眼时间,赶紧起床。
    哪里还有空乱想,再不出发就赶不上和奚蓉约定的时间了。
    我可不想又听她愤愤地叽里呱啦,明明她失约次数比谁都多,虽然都是情有可原。
    直接去浴室套上烘干的衣服裤子...奇怪,我什么时候洗的?
    鼻子翕动,我闻到淡淡的血腥味,低头看了眼穿上的衣服,什么也没有看出来。
    我嫌浅色衣服不耐脏,虽然一天一换,但平时穿的都是深色系的。
    因为我对自己太过随便,前段时间关兰还给我寄了两套新衣服,不太记得什么款式,浅色的,我拆开洗了,还没想穿。
    出门前我习惯性地洗了一下手,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。
    唇角有轻微破皮,可能是天气干燥没擦润唇膏,现在死皮掉了才破皮。
    我舔了舔伤口,确实有淡淡的血腥味。
    看来是错觉,我提起领子闻了一下,分不太清那点血腥味从何而来。
    余光里,镜中有暗影掠过,心便猛然一提。
    我紧张地回头看了眼,才发现是窗外的树影,它被傍晚的光拉长,晃进了镜子里。
    呼,虚惊一场。
    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,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太过紧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