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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    “你出去吧,不必候着伺候。灯不要都灭,留一盏。”谢韵吩咐道。
    微凉夜风由窗棂漏进来一点,拂动蝉翼香纱床幔,香云浮动,一阵一阵地钻进谢韵的鼻腔。原本累了一天,谢韵早该困了,可躺下却全无睡意。
    算算她逃婚又嫁为人妇,竟已过了月余。
    在这期间发生的许多事,都远远出乎她的意料。她无心伤害的人,却全因她而横生灾祸,她无意招惹的人,却偏偏再度相遇,找她寻仇。
    晏回南若守信,留飞镜一命。要么将他关在了喻霰管辖之下的大理寺,要么就是晏回南的私产。
    若是大理寺,喻霰向来是个刚正不阿的小刻板,若是卢龄玉还能在他那说上话,可她不是卢龄玉姐姐,她也不知卢龄玉如今看她是否也同旁人一般,认为她是大周的罪人。
    若是私产,将军府是否有地牢?还是军营里?
    她或许可以想办法先在府上找找。
    思索间,谢韵耳尖地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:“将军,夫人已睡下了。”
    晏回南回来了!
    只听他“嗯”了一声,便开门进屋,又很轻地一声“吱呀”的关门声。
    既然丫鬟都说她睡了,谢韵决定继续装睡。但她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七上八下地狂跳,几乎快要跳出来。她用力攥紧寝衣,强装镇定,可背后却渗出细密冷汗。
    晏回南换衣服时,衣料之间发出的摩挲声,是此刻对她最大的折磨。
    如果她睡着了,晏回南应当不会对她做什么吧?
    怎么办?她学过医理,学过针灸,通晓人体身上各处的穴位。对男女之事也知晓,只是从未亲身经历。
    她若求晏回南,他会放过她吗?
    怎么办怎么办。
    晏回南没让任何人进来服侍,自行褪去了衣衫,而后他借着谢韵留的那盏灯的光线,在屋子里走动。
    听动静,他拉开了柜子,轻声翻找着什么。他的动作很轻,谢韵紧张心跳的“噗通”声却如鸣雷。
    但是冷静下来之后,谢韵似乎闻到了血腥味。而晏回南拉开的应当是放药的柜子。
    顿时,金创药的药味散发开来,谢韵太熟悉这味道了。
    他受伤了?
    为了以防万一,谢韵睡前在枕下放了上次飞镜的拿把匕首。
    这匕首是飞镜在蛮夷之地流浪时夺来的,蛮人的武器是杀猛兽的,虽粗糙但好用。后来飞镜又对它进行了改良,刀刃极锋利。
    面对晏回南,谢韵没有把握。
    况且他这一声不吭上药的样子,应当不是什么重伤。
    但谢韵还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匕首,此时她紧张地心脏都要爆炸了。
    她肯定杀不了晏回南,况且她也不会真的杀他。但若能用来防卫也是很好的。
    片刻后,晏回南换好药,给自己包扎上之后,又换上寝衣,走到床沿,上床躺下。
    但出乎意料地,晏回南似乎没有要动她的想法。
    谢韵这才逐渐放下心来。她至今不知道晏回南究竟为何要娶她。
    如果是要搓磨她,又何必娶她呢?她原本以为晏回南还留着从前心悦她的心思,可他午后的样子又不像。
    他说得那样绝情。
    她轻轻呼了口气,放心睡下。只是她不想把手从枕下抽出,这样也许会引起晏回南的注意。
    “夫人,枕下藏了什么?”
    !
    谢韵脑子轰得一声炸开了!他什么时候察觉的?
    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,晏回南已经干脆利落地擒住她的双手,抽出了枕下的匕首。
    那一刻,谢韵的心几乎死了。
    这下,他不会放过她了。
    “你和那个哑巴的定情信物吗?”晏回南单手就能握住她纤细的两只手腕,他把匕首拿在手里,借着月光仔细观赏,“很别致。的确值得你把他带到我们的卧房里。还要放在我们的床上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他的目光投向谢韵,谢韵看不清他的视线,但她浑身忍不住发毛。
    “不是。这……这是……”谢韵的大脑极速运转,疯狂给自己找理由,“这是……”
    晏回南偏偏此刻无比有耐心:“这是什么?”
    谢韵急中生智,心生一计,压低了声音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:“这是杀梦魇的。妾身自知罪孽深重,近来常常梦魇,每每被梦魇住不得解。况且夫君你不在身侧,便想起曾经算命先生给我说过这个法子,妾身拿来一试。”
    晏回南并不信她的鬼话,但他听到谢韵说自己罪孽深重时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。他看出谢韵是在装乖,可他要的也是她乖巧的样子。
    但他总觉得缺失了什么一样,心里说不出的气闷。
    “是吗?所以用旁的男人的?”
    谢韵汗颜,“夫君征战沙场,可有更好的?”
    晏回南冷笑一声,一把将谢韵拉进自己怀里,反手将匕首准准地从半开的窗户丢了出去。竟然连头都不用回?!就扔得这么准?
    “不必。”
    谢韵:“?”
    她正没头没脑呢,忽然被晏回南紧紧压在身下,“听说夫人哭诉我让你独守空房,我本来还不信。如今看来是真的了。”
    谢韵顿时羞耻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。司文这斯,怎么什么都向他汇报啊?
    “没……”
    晏回南忽然低头,怀疑道:“没有?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谢韵不想说了。她现在是真的怕了,颤抖着声音:“晏回南,你,你是认真的吗?”
    晏回南没说话,看向她的眸子深沉深邃如同永夜,他慢条斯理地拨开谢韵散乱在脸上凌乱的发丝,细细地打量她。
    谢韵几乎是等比例长大的,眉眼和从前一样,长开了许多。眉头紧锁,鼻梁如秀丽山峰,清冷的丹凤眼里此时布满了恐惧。晏回南的目光下移到她的唇瓣,那里傍晚时分刚被他凌虐过。
    他哑声问:“不然呢?”
    谢韵没了往常的镇定自若,“不行,不行……我没想过我们会……”
    可谢韵此刻近乎绝望的拒绝,越发激起晏回南心中莫名怒火。他娶了她已然是对她最大的恩赐,她有什么资格驳他?
    “谢韵,别装傻。”
    晏回南忽然用力地把谢韵反抗的双手钳制住,不给她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。
    她是他的妻,本该如此。
    他一点一点解开谢韵的寝衣,如同剥开谢韵一层一层的自尊和她的保护壳,
    最终露出其中无限春光。
    谢韵哭着讨饶:“晏回南,不要。我们不该是这样的。”
    她全部的讨饶也像是重逢那日的雨丝,最后又化为凌迟的线,一寸一寸割伤他,由内而外。
    晏回南清醒又痛苦。越清醒越痛苦。
    谢韵的声音被盛在暴雨小舟里,波涛汹涌撞散了她的声音,碎了满地。
    她则无助地被困舟中,被雨润湿全身,无力挣脱。
    夜半,冷月光落在谢韵瓷白的腿上,午后跪了一个时辰的地砖,膝盖那里乌青肿胀,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    晏回南却陡然起了恶念,抬起她细长的腿放在肩头,偏头猛得咬了一口她乌青的膝头。
    晕晕沉沉的谢韵立时疼得惊叫出声,“疼……”
    她原本就浑身酸痛,被他这么一折磨,满心怨怼。她气得抬手要把晏回南后背狠狠抓挠个遍。
    可刚摸到,仔细感受来只感觉上面千疮百孔,已是累累疤痕。
    她心底一惊。刚刚她只顾着自己痛,全然没有发觉晏回南肌肤上满是伤痕。
    怎么会这样?
    她顿住的手被晏回南捉住,握在手心里,一遍一遍摩挲。可他还是狠心,又在谢韵另一个膝头咬了一口。
    “谢韵,我恨死你了。”他垂眸,低声道。
    谢韵想踹他,可她根本使不上力。只能嘴上骂:“晏回南,你是死人啊?”
    没头没脑的。
    她现在也恨死了他。她本可以去江南,安稳余生。
    可她偏偏被晏回南重新强拉回这波诡云谲的漩涡里,拉回从前的仇恨里。
    晏回南没回话,谢韵拉过他此刻还算老实的手,他以为谢韵要吻他。
    谢韵却是用力咬了下去,直到口中遍布腥甜的味道,她才说:“我也恨死你了。”
    晏回南好似没有痛感,被咬的时候一声也不吭。一直到谢韵撒了气,因为太累而沉沉睡去,他才下床拿了刚刚的金创药,给她膝盖上了药,把寝衣给她穿上。
    他指尖抚过谢韵的肌肤,上面满是刚刚疯狂时留下的青紫痕迹。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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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下一章会进入一段回忆,章节标题用【】标注过的是回忆章,本文回忆采用插叙。
    第13章 【青梅嗅】
    翌日,谢韵转醒时已经天光大亮,偏头看向身侧的位置,那里早已经空了。
    晏回南人长得秀气,但是力气真是大,但凡被他制住,根本难以挣脱。不仅如此,房事上他也比旁人野蛮许多,更何况他是带着恨意,故意变着法折磨她。尽管谢韵从来不是娇软的女娘,最后也近乎是晕过去的。